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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天真的巫女大人

第十一章天真的巫女大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几乎已经是自古以来每个从事农业生产的人,与大自然共同约定俗成的默契了。

时间匆匆,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人类永远也望尘莫及的。

一年的四个季节,十二个月。对这些挣扎着生存和创造美好的人们来说,最宝贵的就是前六个月。

而如今已经三月中旬了,可以说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再过一个月,就该是万物疯长的夏天了,那个给人印象之中炎热、酷暑、蝉鸣、令人生厌却又无奈地节季。

对这里的人们来说,到了那时候,就已经不可能再去播种了。

因为人会中暑,水会发烫,长出的幼苗会晒死。并且,秋天是短暂的,冬天才是漫长的。

即使种下了种子,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成熟,到了冬天也是一切都徒劳。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村民的农忙和巫女的准备之中,匆匆的过去。

而在田里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其实也并没有收到多少成效,即使明天撒上种子,今年的收成也还是不行的。

这一点,如今无人能够改变。

因为那些地毕竟都是荒废了三四年的老地了,满是杂草不说,肥沃程度也已经很低了。

贫瘠而又杂草丛生的土地,在大家的互相帮助之间,能够顺利地反复翻耕了一遍,也已经是极限了。今年能否收成,大家心里也是没有多少底。怀着这种普遍低沉的心情,村民们成群结队地扛着手里各式各样的农作工具,慢悠悠地回到了村子里。

也或许是村民们都辛苦了一天,饥肠辘辘产生了自己的错觉,毕竟工作一天也没好好地吃上一顿。

这才刚走到村子门口,居然就闻到了十分浓郁的饭菜香味儿。

而且这还不打紧,村子中心居然还有一大团火光?!

难道失火了?!

村民们不敢肯定地相互看着,然后毫不犹豫地集体向村子中心的空地涌去。

“欢迎回家!大家一天劳累,真是太辛苦了,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红白色的美丽巫女,满脸亲切的笑容。正抱着一个酒坛子,微微地鞠躬欢迎。

众人一下子停止了脚步,左右四顾。眼神复杂地看着布置得妥妥当当的会场,和那长长的拼接桌子,以及相对着丰盛的宴席。

村民们被诱惑着集体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的脚步踌躇了许久也没有踏出。一双双渴望地眼神,看向眼前的巫女和村子里目前能够做主的椎名大叔。

看着大家冷淡的反应,巫女的表情也是僵硬下来,有点不知所以。

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最后,还是椎名大叔处事精明,拉着灵洛走到一旁,悄声地问道:“巫女大人,您这是......”

灵洛望着众人复杂的表情,低下了头细细思索了一番,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冲动了,有些好心做错事了,急忙先表示道歉。

“对不起,椎名大叔!我中午时路过了稻田那边,看着稻田里有许多的泥鳅、河虾、田螺、黄鳝什么的,我一时嘴馋就想着抓来尝尝,后来一下水兴奋过头了,才发现抓得太多了。但是就这样扔掉的话,很可惜很舍不得,所以......”

椎名大叔拉着灵洛走到一边,悄悄的说道:“巫女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里明白,也很感谢巫女大人的一番辛劳。但在下也还是不得不向巫女大人说明一下村庄里如今的窘迫。”

“巫女大人,您的做法是好的,但这个时机不太对。要知道如今的玄灵村不比三年以前,村子里粮食短缺,而且妖怪时不时会经常叨扰。虽然巫女大人您的到来,解决了我们的外祸源头。但为了村子能够拥有度过今年冬天的富足粮食,我们必须在夏天的酷暑时分到来之前,翻耕好田地,播下稻谷种子,挖好水渠才行。这些事情太过繁琐艰难,而聚会的开办,不禁不会有任何激励的作用,反而会使一些人更加的懒散应付。我们此时缺少的,是一种紧迫感......”

椎名大叔面露难色,但终究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并且期盼着巫女大人能够听进一二。

灵洛也确实听进去了,而且也清楚了椎名大叔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真的很抱歉,我自作主张办了这个小聚会。本意是想让大家开心一下,辛苦了一天吃点好的。但不成想,给大家添麻烦了。您儿子椎名晴当时其实阻止过我的,但是没想到...真的很抱歉!”

灵洛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过错,但是还是感觉有些莫名的委屈,眼角有些酸涩。

毕竟自己也辛苦了一下午,又是煮粥又是烧菜的,聚会怎么说也算是一片心血。自己好久不曾有过了的努力,一下子被全盘否定,滋味着实是不好受的。

椎名大叔也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还在一边为小聚会场地搬椅子搬石头的儿子,以及周围想去却又想起什么、顾忌什么的村民。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一片好心如今却不知所措的巫女大人,最终转身无奈地对着大家喊道。

“大家听我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巫女大人今天晚上特地为我们费尽心思,准备了一个宴会,已感谢我们为玄灵村未来的付出。所以,大家都不要辜负了巫女大人的一番好心,赶快就坐入席吧!今天晚上尽情地开心,尽情地吃饱喝足!明天,我们一定要把这第一批种子尽快地撒下去。到时只要悉心照料,今年绝对会比往年丰收的。”

‘毕竟事已至此,即使是自己也无法拒绝这份沉重的好心了。’椎名大叔心绪复杂的想。

“啊哈哈!”

“村长说的是!”

“快入席、快入席!”xN

众人一听,急忙把工具放到一边,一个个井然有序地纷纷入席,然后开始迫不及待地打开眼前的罩子。

爆炒田螺、脆炸泥鳅、白灼河虾、红烧草鱼、红烧鲫鱼、清炒黄鳝、野菜粥、鱼骨汤。菜品不多,但对一向过惯苦日子的村民来说,已是丰盛至极。

虽然...有些菜他们都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想来巫女大人既然办了这个宴席,也该是吃不死人的。

待大家都入席之后,借着村民们议论纷纷的嘈杂之声,椎名大叔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灵洛鞠了一躬。

“巫女大人,真是抱歉了!您明明是一片好心,而我们这些粗人的表现......真的是太差劲了。这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错,请巫女大人处罚我吧!千万不要怪罪他们。”

灵洛接受了这个道歉之后,也是沉默不语。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这个村子的贫穷。

灵洛自责地伸出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巫女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椎名大叔瞪着大眼,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惊恐。

但灵洛却好似想通了一般,向着为玄灵村劳苦功高的椎名大叔鞠了一躬,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村民们的中心方向走去。

“大家!都请静一静!我...身为现任的玄灵村守护巫女,现在有话要对大家说。”

嘈杂的声音,随着灵洛的缓缓走来,而渐渐消逝了。

“我知道,今日的事...是我没有根据玄灵村的现状,而行事鲁莽了。为此,我深感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守护巫女。”

“巫女大人,请收回这么严重的话!您过于自责了,这件事是我们大家的错!”椎名大叔首先赶了回来,高声说道。

虽然椎名大叔急中生智,给了灵洛一个还不错的台阶下。但灵洛不为所动,神情坚定。

“大家,玄灵村是由于前任巫女大人的离去,而衰落到如今的模样的。大家饱受着妖怪的侵扰,与无情的天地所斗争,凭着坚忍耐劳的品质,艰苦的生存着。你们吃不饱、穿不暖,却依旧接纳了还一无所出的我。而我,却不顾如今村子的生计,大开宴席,铺张浪费,这是我的过错。”

灵洛话语停顿了一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我并不会后悔!我的初衷便是希望能和大家能够在往后的生活中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能够共同地为了玄灵村的繁荣而努力的人。为此,我大言不惭的构思了一个计划,虽然过程会很艰难,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能将摆脱温饱的问题,不再为粮食不足而发愁!”

此话一开,全场登时火爆,众人的质疑声络绎不绝。

“巫女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巫女大人您的计划是什么?”

“巫女大人,我们真的能够实现它吗?”

............

议论之声和质疑之声交错嘈杂,百来号人的细语却如同争吵叫骂般响亮。

“大家都静一静,都听我说。玄灵村现在的情况已经与以往不同了,有了神灵赐予的一道可以保护我们的结界,我们可以暂时不必担心妖怪会在今年秋收时来捣乱了。而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

灵洛倒了一碗清酒,缓缓喝下。壮了胆之后,把碗往桌子上一丢,大声说道。

“玄灵村如今唯一的粮食来源,只有半山腰上的那百来亩左右的水田。再加上我们又错过了最佳的春耕季节,那些山下的贫瘠土地也荒废多年,所以大家担心玄灵村今年的收成可能会因此不是很好,会和往年一样艰苦不堪。甚至饿死人!”

“我来时,其实也有顺道观察过玄灵村的周围地段,我看对面山脚的那一大片空地都没有被开垦出来,而且杂草茂盛无比。这代表着那里虽然可以耕种,但不容易。不过我们其实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的耕地,我们或许可以将它那上面茂盛的草都用刀割收过来晒干,然后掺杂上牲畜的排泄物,建立一个堆肥厂把它们堆积成有用的肥料。

然后那片空地,我们可以将把它圈禁起来,然后放火烧一遍,专门用来饲养山鸡。山鸡是杂食性生物,可以吃草也可以吃虫子,养在那里最合适不过。而且肥料堆肥的过程中,还会吸引来大量的蚯蚓,而这些肥料里的蚯蚓个头大、身子长、方便捉,可以用来大量喂养山鸡。这样,我们就有可能饲养成功,然后有源源不断的山鸡蛋和山鸡肉可以吃。

这些鸡,我到时会布设一个结界,防止它们逃跑。驯养时间长了,去掉了野性,潜力不比猪羊小。

至于堆好肥的肥料,我们还可以造两辆手推车,将它们集体运到不肥沃的土地上,与泥土相互搅拌,增肥土地。然后待这些土地上的作物都成熟采收之后,还可以将这些土壤抛一些到水田之中,增肥水田增加粮食的收成。

当然,这些事都不是简单就可以完成的,都很困难。我们甚至还要抓些鲤鱼和甲鱼,专门养在水田之中,在稻子秋收之前,可以捕捞制成干货。而这个我倒是可以教给你们一个不用盐来腌的方法。

我们还可以在小溪的下游,围一个大池塘,作为鱼塘,场地我目前还在计划。

总之,我相信!我们的日子,在神明的庇佑之下,在我们自己的辛勤劳动之中,在我们坚韧不拔、奋勇向前的精神下,一定会越过越好。只要今年冬天之前,把这些都能初步建成了,我们明年将每天都有山鸡蛋吃,有肉吃,有鱼吃,有饭吃。为了能过上好日子,我在这里郑重地请求大家,能够举起你们的手与我共同的努力,拜托了!”

灵洛缓缓地坐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低着头静待回复。

而玄灵村的村民们,此刻却已经被灵洛的计划和所描述的场景所惊呆了。

一辈子都只老实种田的他们,从来都不会什么规划,靠天吃饭就已经够了。自然也没有什么长远一点的眼光,以及想到过还可以这么来的想法。

一向被视为污秽之物的人畜粪便居然可以和那些一直除不掉的野草掺杂堆肥?

在农田里养鱼不会把秧苗损坏吗?

那些山鸡又小又没肉,真的可以养吗?

土地不肥沃居然还可以靠堆肥施肥来解决吗?

..........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一切都那么新意,真的可以实现吗?

而且今年就要开始,时间这么紧张,真的可以吗?

如果失败了呢?

村民们踌躇不已,迟迟没有任何答复。只是互相敬酒,吃吃喝喝,躲避着巫女大人疯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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